制作于十六世纪至十八世纪的明式黄花梨家具当属中国古家具扛鼎之作,在世界家具工艺史上著有浓墨重彩的一章。经过岁月的洗礼,能够存世至今且状态完好的明式黄花梨古家具可谓寥若晨星。从今日起至5月5日在 “星光礼寓”艺术会所展出的“明香旧藏——明清黄花梨文人古家具展”得以囊括来自中山藏家的二十件精品,让爱好者一饱眼福,是本地收藏界的一项盛事。
精于取舍 形简意足
在“明香旧藏”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一张灯挂椅吸引住全场的目光。
它的搭脑呈罗锅枨式,S 形的背板素洁内敛,顺势不张,边抹冰盘沿下装刀子牙板,正面牙子减地刻画着极细的灯草线,线条灵动流畅。腿间的侧枨高,前后枨略低,比例均衡合度。整体线条纤巧,宛如佳人亭亭玉立。灯光下,皮壳发出含蓄的润光,那是岁月的馈赠。据称,它的制作年代是明代或是清早期。
灯挂椅是明式靠背椅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因其搭脑两端挑出,好似南方挂在灶壁上用以承托油灯灯盏的竹制灯挂而得名。这把灯挂椅也秉承了明式家具的一贯风格:形简意足,技艺合一。
随着古典家具热的兴起,明式家具的简约之美也算深入人心。然而,记者从展览中了解到,“少即是多”的西方极简主义并不能完全概括明式家具的美学取向,实际上,后者在形式上并不追求极简,而是精于取舍。尽管结体及构件多呈弧曲变化,却也含蓄收敛,并无浮夸造作,寓多于少而统一,才是真正的“明韵”。
明式家具的具体风格也因地域而异,本次展览中就涵盖了苏作、京作、晋作三种经典风格。苏作文秀轻巧;晋作豪迈大气;京作则蓄藏贵气,如现场展出的一张清中期的翘头案,腿间挡板透雕着双螭龙相戏纹,瑰丽大气,可见明式家具也并非不施雕工,只是该雕则雕,没有多余之笔。
设计中寄托文人情怀
明式家具制作于十六至十八世纪。根据中山藏家黄定中所著的 《留余斋藏明清家具》一书,此时,工艺上等来了刨等先进工具的诞生,材质上等来了黄花梨木的登场,再加上文人士大夫乐于从“琴棋书画诗酒花”中寻求精神寄托,积极参与造物设计,凝就了明式家具的文气隽永。
每件堪称精品的古典家具背后是时间与制作成本的投入。从雕工细看,可见线条过渡自然,凿痕“似无还有”。看似简单而随意,实际上花费了工匠与设计者的诸多心血。
“每一件明式家具都使用技艺超群的工匠,每一种样式都经过反复修改调整,使家具的比例尺度达到完美。”中山收藏家杨东生介绍道,在明式家具看似简单的造型中,实际蕴含了润物细无声的静美。
本次展览突出文人古家具,其风格更是造型洗练,素雅文秀。它们的年岁最少也有三、四百岁。经过时代更迭,能流传至今,藏于本土,实属不易。据悉,中山古典家具收藏虽具有全国领先的水准,但在本地藏家手中的藏品也大概一百多件,这次能够聚集二十多件,十分难得。“上世纪八十年代,香港举办了一次明式家具展,也就三十件左右的展品。”杨东生说,“而且展品水平不俗,很多物件在大博物馆中才得以一见。”
欣赏古典家具不应唯“材”是论
家具包括坐具、卧具、承具、庋具、杂具等五大类,因此场地所限,本次展览以坐具、几案、橱柜为主,皆是黄花梨材质。光是这种矜贵木材,如今就有红木投资者趋之若鹜。但中山藏家缪景雄认为,作为投资,或另当别论,但欣赏古家具不应过分看重“木料”,相比,工艺更为重要,应懂得发现其中的文化内涵。“古人之所以从众多木料中选取了黄花梨,是看重它的色泽温润,纹如云水,凸显文人的清贵。”加之黄花梨坚实细密,甚少变形,十分适合用作家具。良工美材,才成就了中国古典家具史中的惊艳之作。
藏家将明式家具的价值判断归纳为三点,一是从整体入手,看造型比例是否空灵文秀;二是从细节入手,端详打磨和线条。这些细节正是许多新造仿古家具所欠缺,因工匠未能领会古典神韵,只仿得其形。
最后是看存世量。如书房家具 ,书架、 书柜等,多为书香人家和官宦府第所用,普通百姓家少见。用料较少的反而价值更高,因造型美感难得,做工更为考究。还有专门为特定目的设计的家具,如供外出游玩所用的交椅,为焚香仪式专门制作的香几,都非等闲人家所有,是值得收藏的精品。
缪景雄特别指出,文人家具并非仅为书房所用,而是具有相当设计美感和工艺美学的家具。明式古家具的制造中心集中在苏、晋、京等地域,皆因它们都是当时的文化中心,体现了中华文化审美方向,可见家具与文化传承息息相关。
来源:中山网